文/王凯迪

“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这是西方历史语境下对古希腊罗马文明的高度赞扬。然而，罗马的征服使希腊城邦和希腊化王国的主权不复存在，希腊史于是至晚写到希腊化时代为止。希腊文明在此似乎戛然而止，现代的希腊与古希腊文明早已是完全不同的个体。罗马征服希腊的时代，希腊民族经历了什么呢？

01.罗马征服之后

在罗马人的统治下，希腊人虽然丧失了政治独立，但并没有像同样被罗马征服的西部地中海世界诸民族一样罗马化，而是仍作为一个“文化民族”将其传统的民族认同一直保持到罗马帝国基督教化前夕为止。由于希腊人本身具有相同的血缘、相同的语言、共同的神庙、祭礼和共同的习俗，并在与波斯帝国的战争中加深了理性自由希腊民族认同，从而使他们并不会轻易的被“罗马化”，反而是以一种相对独立的状态继续存在于罗马帝国境内。

图/古希腊壁画

由于希腊文化自身的影响和罗马对它的支持，希腊化进程在罗马时代反而形成了一股逆流而上的文化反输出。一直到古代晚期，罗马帝国东部各行省社会上层和知识分子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希腊化的非希腊人。

02.光荣而无奈的希腊城邦

在罗马帝国强盛的时代，希腊人的独立性依然得到了维系。公元2世纪，罗马皇帝哈德良应某些希腊城市的要求，建立了一个全体希腊人的组织——“泛希腊同盟”(Panhellenion)。现存涉及入盟标准的史料事实上只强调了希腊血统(genosHellenikon)，很多希腊地区的城邦都以自己与斯巴达乃至雅典的亲缘关系来强调自己的高贵身份与资格。

希腊人在接受和适应罗马统治的前提下将自身认同的主方向定为更加强调文化和历史传统。面对当代的屈辱和无力，他们需要在回顾和重温祖先的荣中得到安慰。Roma(“罗马”)一词的希腊语是Rhome，恰恰与希腊语rhome(“力量”)词形相同，因此，希腊人对于罗马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敬畏。

罗马的征服和剥削、米里达提战争（以希腊化本都王国为首的希腊城邦反叛）中的失败以及随后的罗马内战的摧残，实际上使希腊人在共和时期已变得意志消沉。在希腊化时代就已日益丧失其古典时代精神实质的城邦沦为罗马统治下的自治城市。

03.走向罗马的希腊

公元年，罗马皇帝卡拉卡拉将罗马公民权授予帝国境内全体自由民，这道敕令带来了心理上和荣誉上的变化。这样，希腊人在保持自己民族传统认同的同时，开始普遍认同自己为罗马人。而且，两种认同呈现出合流的趋势。

罗马帝国的基督教化使帝国和基督教世界合而为一，到公元4世纪，“罗马人”变成了基督教徒的同义语。这也意味着“罗马人”词丧失了民族内涵，而获得了政治和宗教的内涵，紧接着的连锁反应就是“希腊人”，这一名称民族内涵的丧失和宗教内涵的化。

在基督教的排挤下，希腊人日益放弃自己的传统宗教，转而信奉基督教。皈依基督教的希腊人自称“罗马人”，而不再称自己为“希腊人”。就这样，一个曾经具有光荣传统的希腊民族就在罗马帝国的政治与宗教双重影响下无形中走向了消亡。

图/罗马帝国将基督教定为国教

参考文献：1.徐晓旭：《罗马统治时期希腊人的民族认同》

2.世界全史百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