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婚姻
“婚姻,和民主制度一样,只是人类在诸多制度中权衡利弊不得已的选择;婚姻幸福的另一面无可避免地是个人意志的削减,她又怎么样对两岁半的人解释:这个世界歌颂母爱,崇敬女性的同时,拒绝给予女人机会去发挥她作为个人的潜力与欲望?”
孩子是两个人的,生孩子也是两个人地事情。当医生和护士在为众多的病人跑进跑出的时候,只有丈夫能够握着你的手,陪你度过每一场阵痛的凌虐。夫妻的同舟共济,没有更好“”的时候。两个人先共度痛苦痛,苦痛之后再共享喜悦。
微博上有很多关于“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言论。这些获得很多女性赞同的文章大都是有一个共同主旨:结婚生子之后,女人便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权,只能日夜忙碌于家务与尿布之间。而另一方面,也有很多人毫不留情地称此为“女权主义”。
传统的中国思想里,女性常常被简单看做生育的工具。初生的婴儿属于整个大家庭,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大使命,而不是单纯地属于生他的女人。
跟一个朋友聊天,我说:“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孩子,我想为我自己活着。”
跟父母这么说,他们笑笑说,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不这么想了。
而我想的是,结婚与生儿育女,是否也是这个世界巨大的体系构建中的一部分,成为三十岁之前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关于年迈
那个娇稚的女儿,此刻望着镜子里三十六岁的自己,觉得宇宙的质询正踩着钢铁般的步伐节节逼近,从开始逼向落幕,节奏严明紧凑,谁也慢不下来。
害怕年迈。
二十岁三十岁以及四五十岁都是人生的一站。站在二十岁的当口,似乎也能遥望出几十年后自己的样子。
“年轻就是好,不怕冷也不怕热,你看看你的脸,多么滑溜。”奶奶在世的时候,经常对我说这句话。
有个时间段,我们每天起床都是神采奕奕,我们的皮肤永远都是紧致的。直到明白,这些都是一天天在失去且永远回不来的东西,才开始害怕时间。
我们这一生,究竟是在失去时间,还是在获得时间呢?
---------关于孩子与自我
谁能告诉我做母亲和做个人之间怎么平衡?我爱极了做母亲,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的胸口,就能使我觉得幸福。可是我也是个需要极大内在空间的人,像一匹野狼,不能没有它空旷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
若冰来龙应台家做客,龙应台做了很多准备,生怕若冰发现自己现在生活的不够精致。
“你不后悔吗?”若冰问道。
对啊,因为孩子,你不后悔失去了精致优雅的生活,不后悔自己被束缚了吗?
“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的胸口,我就能感到幸福。”
无论是为人子女,还是为人父母,其中细致微妙的感情只能自己去体会。
而婚姻和生子,并不一定就是个人生命的终结和愚昧的开始。延续千万年的生灵之间共有的父母子女之情,是一切语言都难以解释的。
---------关于三代人的拷问
我的母亲也曾经坐在草地上远远地看着我爬行吧?现在,母亲的手上布满了老人斑,那只曾经牵着我,抚过我头发的手,生命的来处和去处,我突然明白了,不透过书本和思考,透过那正在爬的孩子。
也许只有为人父母之后,才能真正理解。
每次看到小孩子单纯未涉世事的眼神,心底都会有感动。上帝赐予我们创造生灵的能力,构建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
也是在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才能想象出,当时母亲看我的样子。
--------关于孩子
妈妈的眼睛锁在安安身上,看着他移动,新书包上各型各色的恐龙也移动着。这孩子,还那么瘦,那么小,那脸上的表情,还留着那吃奶婴儿的稚气.......安安走着走着,就没进了暗色的门里。
安安没有回头。
妈妈的眼睛,还兀自盯着那扇看不出有多深邃。说不出有多遥远的门,看着看着,看得眼睛都模糊了。
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忽不见。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六岁和十六岁。
妈妈经过会说,你小时候可赖着我了。
我想所有的父母子女都是如此。当孩子成长为独立的个体,便不再完全得属于他的父母了。
而这也是真正的告别,父母期待我们的长大成熟,也知道这是一场可以预见的离别。
-------关于父母
年老的女人都会这样吗?身子愈来愈瘦,脚步愈来愈轻,声音愈来愈弱,神情愈来愈退缩,也就是说,人逐渐逐渐退为影子。
医院去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了他的裤腿,我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粪便,但是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护士接过他的轮椅,我拎起皮包,看着轮椅的背影,在自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
我总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机场。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米。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不做描写。
不愿预见。
但知道就在眼前。
我们所期待的每一个美好的明天
都是在失去。
感觉现在自己的表达能力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只能度己,而无法度人。在看很多电影和很多书,积累。永远不能失去表达欲。不能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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