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君是谁她来自杭州千岛湖,龙应台写给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天长地久,只有把你的片刻当作天长地久,才是真正的天长地久。然而就连那个片刻都会过去。”

短发,白色西服外套,宝蓝色内衬,抱着本《天长地久》的龙应台神情淡然地快步从正中间走进香港会展的主会场。现场多名观众鼓起掌来,有些年轻人从座位上激动地立了起来。她被簇拥着,依次走到各个座位区前排同大家打招呼、合影。场景有如当红歌星的演唱会。

隔壁还有两间厅,坐着名无法进场而等着看直播的人。那个炎热的香港周日下午,他们都为她而来。

有人说,龙应台的《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是今年香港书展上让人流泪最多的一本书。

龙应台这次刚出的新书,内容很特别,是讲母女恩情。

美君是龙应台的母亲,名字叫应美君。她生活在台湾,但祖籍其实是我们浙江杭州的淳安。

龙应台曾在书中写过母亲的身世,“美君是在一九四九年一月离开淳安古城的......美君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聪明、果决、坚强,城里的人都知道,应家这个女儿厉害,十七岁就会独自押着一条船的货,从淳安沿水路送到杭州城里去做买卖。”

在龙应台的记忆里,美君似乎走到哪,永远都在怀念家乡的山山水水。哪怕她带着母亲去看阿尔卑斯山的冰湖,换来的还是母亲的嘀咕:“可是这水啊,跟我们新安江不能比......”

然而,后来美君失智了。这是龙应台写给失智后的母亲的书。新书中她为母亲美君写了19封信,忆述与母亲的往昔点滴,以及身为女儿的反思。龙应台说,上一代父母不善表达,心里装着自己的黑盒子。不是不愿意说,只是不敢说,怕当中的伤害太深。

“她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当我坐在她身边、握她的手的时候,她至少会感受到我对她的温暖。”这是她现在的生活——在历经三十几年的精彩人生后,65岁的她回到屏东乡下,每天陪着失智的高龄母亲看日出日落。就算一句简单的对白“帮你热一杯牛奶,好吗?”就足够让龙应台觉得踏实与幸福。

身为作家的她提笔写“给美君的信”,向妈妈诉说女儿的后悔与不舍。出版后也希望能提醒所有人,是不是应该在还有时间回馈父母恩情时,再做得更多一点呢?也许这本书将为你重新解读亲情是什么,母爱是什么,面对亲子之间的生离死别该怎么对待。

“最近15年之中,我才认识到,原来所谓永远的诀别,并不是只有死亡才叫做诀别或者永别。其实这辈子对我恩情最深最大的人,也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开始失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几乎就错过了对他们感恩致谢的任何的机会。”

“我也是一直到很晚才知道说,失智是一种慢慢的、逐渐的永别,但是这种认识,我为什么得到的这么的晚?”

这次的《天长地久》香港、内地同步发售,简体版《天长地久》也能在杭州各大书店买到了。

一起来读读龙应台写给美君的信吧。当龙应台在Facebook上发表了“写给美君的信”之后,很多读者纷纷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回家探望妈妈,陪伴妈妈去旅行!

人生里有些事,就是不能蹉跎......

▍蹉跎把一个货物堆积到天花板、尘埃使你连打二十个喷嚏的仓库改装成一个宽敞明亮的写作室,并且将废弃多年的花圃重新复活,全部在三个礼拜内风风火火完成。在追赶什么呢?应该是因为,我知道,人生里有些事情,不能蹉跎。二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位美国教授。他是那个银发烁亮、温文尔雅的大学者,来台访问教学,我是那个刚刚大学毕业、没见过任何世面、眼睛睁得大大凡事好奇的女生,被派做他的接待——帮他张罗车票、填写表格、翻译文件、处理杂事。在每日的琐事来来去去里,我们会谈天下事,他谈美国的政治制度,我,在一九七四年国民党的国家教育灌输之下,大概只有一派天真、两分无知、三分浪漫的理想情怀。他离开台湾的前夕,把我叫到面前,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里面是一堆英文文件,让我签名。他为我办好了美国大学的入学手续,攻读硕士,提供全额奖学金。我是南部大学的文科毕业生。一九七四年,我的毕业班没有出国留学的人。绝大多数都去做了乡下的中学英文老师,小部分在贸易行里做英文秘书。对于没有资源和讯息的南部孩子而言,留学,是条遥远、飘渺的路。老教授深深地注视我,寓意深长地说:“你,一定要出去。”很多年之后,我才能够体会一九七四年从他的眼睛看到的我,是一个怎样的我:这是一个心里面有窗的青年,但是那扇窗不被允许真正地打开。如果不走出去,她将永远呼吸不到诚实的、新鲜的空气。这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当我因为他而走出村落、跨越大海、攀登山峰,越走越远的时候,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生命的幽谷。我想去看他,总是太忙,总是有“明年”,总是有“再等一等吧”。有一次,公务行程已经让我飞越半个地球,到了离他只有一小时车程的地方。知道他人在病榻,我彻夜辗转,决定次日早晨无论如何都要抛开公务去看他。

次日早晨,幕僚手里捧着行事历,报告当日行程,一个接着一个,针都插不进缝里。看着秘书紧绷的脸孔,我绝望,却又软弱地安慰自己,“那……再等下一次机会吧。”机会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情人,也许恋过你,但一旦错过绝不回头。我错过了宇宙行星运转间那一个微小的时刻,此生不得再见。对改变了我命运的人,想在他弥留之际轻声说一句“谢谢”——我蹉跎了。▍当下和安德烈曾经在香港一起生活七年。七年,够长吧?可是,事先无法想象我会在一个城市住下七年或九年;多年浪迹,流动、暂居、旅寓,已经是我的心灵状态——我永远是过客,在达达马蹄声中到来,怀抱前一个城市的记忆,期待这一个城市的丰美,准备下一个城市的启程。美君,你是在战乱中流浪到这个海岛来的人,当你手举着铁锤,嘴含着铁钉,满身大汗蹲在地上搭建竹篱笆的时候,你没以为那是永久的家园吧?于是,我和安德烈在大海边的家,美得像梦,日落海上的彩霞每天照进客厅,把客厅里的白墙涂上一层油画般的光泽,可是,我们的白墙上没有一张画,我们的地板上没有一件自己的家具,最珍贵的照片包得紧紧的,留在箱子里。因为——反正是暂居,是旅寓,不要麻烦吧……一到日落时刻,我们就冲到阳台去看;阳台像剧院里的贵宾包厢,我们每天欣赏南海日落的定目剧演出。当时没意识到的是,每日落一次,生命就减少一截,一同生活的时间配额就耗掉一段。当分手的时刻突然到来,我还大吃一惊:喔,就结束了?很慢很慢地,才体会到落日在跟我说什么:人生的聚散有定额,有期程,你无法索求,更无法延期。你以为落日天天绚烂回头,晚霞夜夜华丽演出,其实,落日是时间的刻度,晚霞是生命的秒表,每一个美的当下,一说出“当下”二字,它已经永远地过去了。因此明白,我必须学会把片刻当作天长地久,把所有的“旅寓”给予“家园”的对待。美君是我的课后实践。虎头茉莉,香气绵绵长长。

▍在你身旁

不再是匆匆来,匆匆一瞥,匆匆走;不再是虚晃一招的“妈你好吗”然后就坐到一旁低头看手机;不再是一个月打一两次浅浅的照面;真正两脚着地,留在你身旁,我才认识了九十三岁的你,失智的你。

我无法让你重生力气走路,无法让你突然开口跟我说话,无法判知当我说“我很爱你妈妈”时你是否听懂,但是我发现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只有留在你身旁时才做得到。

因为在你身旁,我可以用棉花擦拭你积了黏液的眼角,可以用可可脂按摩你布满黑斑的手臂,可以掀开你的内衣检查为什么你一直抓痒,可以挑选适合的剪刀去修剪那石灰般的老人脚趾甲,可以发现让你听家乡的越剧使你露出开心的神情。

我可以用轮椅推着你上菜市场;我会注意到,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野姜花和绿柠檬的气味相混、虱目鱼和新切鸡肉的腥气激荡、卖内衣束裤的女人透过喇叭热切的呼唤声,都使你侧耳倾听。

我可以让你坐在我书桌旁的沙发上,埋头写稿时,你就在我的视线内,如同安德烈和飞力普小时候,把他们放在书桌旁视线之内一样。打计算机太久而肩颈僵硬时,就拿着笔记本到沙发跟你挤一起,让你的身体靠着我。

因为留在你身旁,我终于第一次得知,你完全感受我的温暖和情感汨汨地流向你。

我们是在山河破碎的时代里出生的一代,可是让我们从满目荒凉、一地碎片里站起来,抬头挺胸、志气满怀走出去的人,却不是我们,而是美君你,和那一生艰辛奋斗的你的同代人。

现在你们成了步履蹒跚、眼神黯淡、不言不语的人了,我们可以给你们什么呢?

我们能够给的,多半是比你们破碎时代好一百倍的房子、车子、吃不完的、丢不完的衣服,喔,或许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外佣和看护。但是,为什么我们仍然觉得那么不安呢?

那是因为我们每一个在假装正常过日子的中年儿女其实都知道,我们所给的这一切,恰恰是你们最不在乎的,而你们真正在乎和渴望的,却又是我们最难给出的。

我们有千万个原因蹉跎,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不给,一直到你们突然转身、无语离去,我们就带着那不知怎么诉说的心灵深处的悔欠和疼痛,默默走向自己的最后。

你们走后,轮到的就是我们。

在木棉道上行禅时,我对自己说,不要骗自己了。此生唯一能给的,只有陪伴。

而且,就在当下,因为,人走,茶凉,缘灭,生命从不等候。

深夜君

赞赏

长按







































白癜风有那些特征
北京中科白殿疯病医院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xilazx.com/xlms/3296.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