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问题
传统认为口语民族本质上不聪明,认为他们的思维“粗糙”,而这使学者们误认为荷马史诗是笔头创作的,因为其结构严谨且精于表现技巧(p43)。米尔曼·帕利开创了对《伊利亚特》与《奥德赛》的文本研究;其弟子阿尔伯特·洛德继承此事业。
米尔曼·帕利之前,罗伯特·伍德认为荷马不识字,超常的记忆力使他能够创作史诗。卢梭也认为荷马及其同时代的人都不会书写。
米尔曼·帕利则集前人之大成。论证了荷马史诗中语词和词形的选择取决于六步格诗行的形态,荷马有一些固定的反复使用的套语,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里,并非套路的语词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p16)。根据韵律裁剪的套语支配着古希腊史诗的构造,而且这些套语很容易被迁移进不同的语境,却不会干扰史诗的情节和调子(p45)。
套语是“相同韵律条件下表达一个既定基本概念的一组词语,其使用规律是有章可循的”(p17)。翁将把“套语”、“套语式成分”和“严格的套语式语汇”融为一炉,用以泛指诗歌散文里或多或少严格重复的固定词组(如谚语、箴言)(p18)。
使用套语是因为,在一种口语文化里,已经获得的知识必须要经常重述,否则就会被人遗忘。整个口语知识界或思想界都依靠这样的套语来构建思想。(p17)
同样,哈弗洛克认为,在原生口语文化里,为了有效地保存和再现仔细说出来的思想,必须要用有助于记忆的模式来思考问题,而且这种思维模式必须有利于迅速用口语再现。在思想形成的过程中,语言必然有很强的节奏感和平衡的模式,必然有重复和对仗的形式,必然有头韵和准押韵的特征;必然用许多别称或其他的套语,必然用标准的主题环境(议事会、餐饮、决斗、有神助的英雄等等);必然用大量的箴言,这些箴言必然是人们经常听见的,因而能够立刻唤起记忆,它们以重复的模式引人注意、便于回忆。严肃的思想和记忆的系统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对记忆术的需求甚至能够决定使用的句法。(p26)
柏拉图悖论
柏拉图说文字没有人情味,文字损害记忆(波兹曼也强调过),文字不能够作出回应。这些都不是新鲜的观点。
但哈弗洛克认为,柏拉图基本上(虽然他未必是完全有意识地)把诗人排除在他理想的共和国之外,因为他发现自己生活在偏重文字风格的诗歌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传统口头诗人钟爱的套语或陈词已经过时,而且不利于诗歌的产出。(p17)
《柏拉图导论》指出,希腊哲学的萌芽与文字对希腊思想的重构联系紧密。柏拉图喜欢深入分析和解剖这个世界,而分析和解剖思想本身只有在拼音字母表内化于希腊文化后才有为可能。在希腊人发明元音字母后,其思维更加抽象(p20)。柏拉图之所以能够进行富有哲理的分析性思维,之所以能够对文字进行批评,那是因为文字开始对思维的过程产生影响,文字成为柏拉图思想产生的先决条件(p60)。idea这个词基于视觉,和拉丁语video派生于相同的词根,意思是“看”。
这意味着,柏拉图虽然反对文字,但其思维深刻地被文字所影响,其哲学思想完全依赖文字,故而潜意识里排除诗人,排斥质朴的聚合式、意合式、口语式的思维方式。
文字和死亡的悖论:文本死了,它脱离了鲜活的人生世界,只留下僵死的视觉形象,但正是这样的僵死确保了它的永恒,确保了它复活的潜力,在无数活生生的读者的呼唤之下,它又能够复活成无限生动的语境。(p61)
技术的悖论:技术是人为的,但却被神话为自然之物(但是作为技术的口语却被翁认为是自然的)。这里又是自然与科学的二元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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