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乡的人
文:龙应台
俄国十月革命枪响,十八岁的纳博科夫(Nabokov)举家离开圣彼得堡,和所有的战争流亡者一样,都以为只是暂时避难,其实却是与乡土山川的诀别。
不是自愿的舍弃,而是乡土从自己的胸膛被拔除,被撕开。失乡之痛,思乡之切,也成为小说家纳博科夫永远的文学深泉。
“乡”究竟是什么呢?国家吗?领袖吗?主义吗?认同吗?所有伟大的概念吗?
纳博科夫说:“是——妲玛拉、俄罗斯、野林延伸成古老的花园、白桦树、杉林、妈妈每次回到乡下跪下来双臂伏地、亲吻泥土的那个时刻……”
妲玛拉是他初恋的女孩。
父亲在世时从来不曾说过他如何“思乡”。他说的,永远是他的妈妈。
清明的霏霏细雨轻软如絮,走在他少年时走过的石板路上,看他曾经游过泳的江水倒影,三月的油菜花鲜艳如他儿时所见,我也明白,他说的“妈妈”,他到八十五岁还说得老泪纵横的“妈妈”,其实和纳博科夫一样,包含了江边的野林、泡桐树、油菜花、老屋、石板路、妈妈每次跪在泥土上拔出萝卜、头发凌乱的那些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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