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俄罗斯作家、记者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SvetlanaAlexievich),被告知获得了年诺贝尔文学奖时,这位67岁的女作家正在家里熨衣服。
得知获奖,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与此同时,她表示自己的心情很复杂。“这让我立马想到了那些伟大的名字,蒲宁、帕斯捷尔纳克。”她提到的这两位都是曾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俄语作家。“但另一方面来说,这种感觉非常棒,同时也有些令人不安。”
被问到将如何分配奖金,阿列克谢耶维奇马上脱口而出:“我只会做一件事:给自己买自由。我写作很耗时间,经常要花上五到十年。关于新书,我已经有两个构想,所以我很高兴,现在我拥有了创作它们的自由。”
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在明斯克所住的公寓前
一个来自远方,我们几乎一无所知的女作家(女记者)——白俄罗斯的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了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这简直比莫言老师获奖还要令人酸爽。
自年诺奖评选开始,阿列克谢耶维奇忽然从默默无闻一夜之间成为热门人选。但我们至今对她的个人生活一无所知。这对网络社交时代的读者而言,简直是不能忍受的空白。此次出版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集的磨铁图书编辑陈亮说:“我们都是通过代理联系的,她本人非常低调,不太愿意跟媒体打交道。我们之前看到她的一个访谈,想把这个访谈放在书里,她都拒绝了。”
根据资料我们首先了解到的是,她曾是流亡者。其实诺奖向来有偏爱流亡者的传统,尤其是俄语文学,获诺奖青睐的前有索尔仁尼琴,后有布罗茨基。阿列克谢耶维奇在苏联和白俄罗斯也一直有被禁的命运,流亡海外十多年,年才回到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
另外我们知道她是白俄罗斯人。对这个曾是苏联一部分的国家,我们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前不久来北京参加“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的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和他萌萌哒的小公子尼古拉身上——10岁的小尼古拉裤腰上据说别着手枪。而瑞典文学院再次刷新了我们对白俄罗斯的理解——彼国不光有政治强人,也有以一己之力记录历史的女斗士。
我们还知道,阿列克谢耶维奇有句名言:血浴、坟墓、刽子手与受害者的对话、被诅咒的俄罗斯、革命、二战、阿富汗战争、大帝国的崩塌、对地球所有生物的威胁——“这就是我们的历史,这就是我的书的主题,这就是我的道路我的炼狱轮回。”
那么,想记录这些主题的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年轻时的阿列克谢耶维奇
曾约中国作家晚间散步
房间里满地是空伏特加酒瓶子
昨天,诗人王家新终于认出,今年的诺奖获得者正是十多年前在德国斯图加特的孤独堡学院,和他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白俄罗斯女作家。
“孤独堡学院有个文学艺术基金会非常有名,给全世界的作家提供食宿。我在那儿住过三次,其中一次正巧她从柏林过来。”当时在场的大多是艺术家,作家很少,王家新和阿列克谢耶维奇因此很谈得来。
王家新写诗回忆这段偶遇:
她的房间里,满地是空伏特加酒瓶子,
她的眼中,跳动着小火苗。
她卷曲的黄头发,也有一种烧焦的味道。
我们在一起谈了什么?——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
她给我看她画的画(而不是那些被译成德文的书)
她约我到森林里散步,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为这个提议吓了一跳——
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那年阿列克谢耶维奇五十出头,比现在略瘦,给比她小九岁的王家新留下的印象是:很本真,很放松,爱喝酒,有俄罗斯著名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风采。对于初次见面就收到的深夜邀约,中国诗人没有去,但送了一些带去的茶叶给阿列克谢耶维奇,后者则回赠了一本自己的作品。
另一位和阿列克谢耶维奇有过交集的中国作家是龙应台。年10月,德国柏林一家文学杂志评奖,阿列克谢耶维奇和龙应台都是受邀评委。按规定,每一个评委要写一段话,谈自己对纪实文学的看法,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那段话是:“我必须同时是作家、记者、社会学者、心理学家兼牧师。”分手之后,两人互通电邮,龙应台邀请女作家来中国台湾做一次文化之旅,“她很开心,希望马上就来。结果她没有来成。”龙应台说:此次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奖,除了是对一个作家的勇敢和坚持予以鼓励外,也是纪实文学第一次得到这样高度的认可。
俄罗斯小说家尼娜·格莱诺娃为她画的肖像
童年是差点被饿死的小女孩
长大后特别关心小人物的苦难
有一个段子:“一个男记者,不写稿写小说,结果得了诺奖;一个女记者,认真采访写纪实文学,结果得了诺奖。也有一些人,天天坐着,什么都写,结果得了痔疮。”男记者指的是海明威,女记者就是阿列克谢耶维奇。
阿列克谢耶维奇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