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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如今也未知,柴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到底有没有改变。但作为“食熟”族群,柴的作用永远不能低估。
从前,一个普通人家的灶间,几乎是他们维持生计的全部内容。其实,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排序,基本反应一直以来人们的生活之需,祈盼有个常态的理想境界。只可惜这简单的程序在许多时候都是难以求全的,人们可曾记得,就在不长不短的几十年前,面临生存危机的大部分家庭,只能从生活“七元素”中取其二三。于是柴、米和盐有幸被选中,其他的“奢侈品”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记得那时候,每年春冬村里要分两次山,按生产队划大块,再到每家每户划小块,抽签决定各自的位置。村里有严格的规定,只割山草,不砍树木,哪怕是满山松柏的赘枝余蔓也不能动,一见下山的山草里夹带“青枝”,即被扣下,轻者撂下柴草走人,重者没收担柴的工具,“屡教不改”者罚电影一场,令当事人在广播里作现场检讨,用这种方式警戒大家,效果确实不错,比其他思想工作管用多了。因为又要“封山育林”,又要解决百姓的柴火之需,不如此怎行?
砍柴的活也许是世上最重的。那时有句话叫“砍柴与放牛,不比”,放牛时,牛吃它的草,人可以躺在山坡上看天上云朵翻卷,到了傍晚与老牛一起暮归。砍柴人要三更起床四更出发,急步紧赶到了山上,磨刀,飞镰,再磨刀,再飞镰。饿了吃布包的冷饭,渴了手捧涧水就喝,通常是一天里吃喝拉撒都在山上,每个家庭都把每一次分山砍柴当成一次攻坚战,大人小孩,全力以赴,“粮草、粮草”,有了草,一年的生计便解决了一半,粮呢?再慢慢想办法吧。
砍柴虽苦但也是种技巧活。看大姑娘小媳妇飞镰的动作也是一种享受,猫腰、微蹲、左手一推一压,右手扬起落下,只见手上的柴草越积越多,不停地左右移动,一会儿站起把眼前的柴草摊开,呀!足有半捆之多。这是劳动的场景,也是女人的身姿。砍柴不易而捆柴更难,要把一地松松散散的柴草拢在一起,再捆成两个疙瘩,成为一担结结实实的柴火绝非易事。摊绳、撩柴、扎牢、打结、蹬紧,再拿“尖担”两头穿起,便可起身下山了。力气足又捆得好的,能撑起两个大柴垛,像举重一样两边杠铃荡荡悠悠。“只见山柴走,不见挑柴人”,人淹没其间,辛劳之余也算有一点浪漫吧。
每一次分山砍柴,时间一个月左右。尽管平时都是干农活的,但还是觉得不适,双手起泡,两肩脱皮,上山时嘴上“抽风箱”,下山时脚下“弹棉花”。经过现代人说的“魔鬼训炼”,十天半月以后,虽个个皮黑骨瘦,身子却如猴子一样敏捷,疾上、飞下,过涧跃坎、穿林跳岩,赛似武侠踩梅花桩,一如走平地一样轻松。这是从泡到茧的质变,这是从苦到乐的升华。谁说艰辛岁月没有情趣,情到深处往往到达苦之边崖。
从前常听老辈人说,“灶王爷不怕狗屎巴”,那是说日子艰难,只要能起火生炉,生活便有了希望,所以乡下人视柴火如生命一样重要。在砍柴的那些日子里,无论多么艰辛,无论多么难熬,都要尽其所能把一年的柴草备足。记得当时形容砍柴之难的一句话是“粜米卖肉开布衣”——费粮、伤身、损衣裤。因此“省柴灶”、“薄皮锅”是普通人家追寻的目标,生活拮据,能抠一点是一点,锅上锅下都是不能放过的。或许是穷困岁月相互搀扶的特殊印记,使得这一代的晚辈特别疼惜他们的父辈。
分山砍柴的日子,山上人山人海,足有几千之众,每家除老幼留守,其余倾巢而出。一镰刀一镰刀,一个山坳一个山坳,一步一步地走,一担一担地挑,只半月二十天,几千亩的大山,除松柏等一些大树留下,所有杂草一应洗光,都进了每家每户预备的柴间里。从山下望去,一个个山包犹如刚剃过的光头,清亮清亮的,应该说,这是“人海战术”的效果,也是清苦岁月的真实写照,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贫穷的记忆,在事过境迁之后,像黑白片一样,可能产生一种烟尘朦胧的美感,转化为辛酸而甜美的回忆。”——(龙应台《目送》)
弹指间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煤气化、电气化已经走进千家万户,有些人家甚至达到自动化、智能化的程度。眼下的年轻人没有经过冷灶湿柴、无米断炊的非常年代,没有尝过进山砍柴的特殊滋味,不解其中的苦辣辛酸。这应该是时代的幸运,有些苦不吃也罢,有些累不受更好,一切朝前走往前看,前人的那些事,略知一二就可以了。别了,砍柴的日子。
作者简介洪天平,中共党员,泉州市人大代表,南安市人大办公室工作委员会委员,英都商会秘书长。他为人谦和,爱好广泛,尤其喜爱书法、乒乓球、散文。著有散文一百五十余篇,三十余万字,作品曾刊登于泉州晚报、东南早报、泉州台商报、海丝商报(南安商报)等,深得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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