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期希腊印度美索不达米亚史诗传统

白癜风论坛 http://m.39.net/pf/a_4624545.html

希腊、印度、美索不达米亚史诗传统的主题学关联

6月14日19:00,西南青年人文论坛邀请到复旦大学思想史研究中心白钢研究员作“希腊、印度、美索不达米亚史诗传统的主题学关联”主题讲座,讲座在西南政法大学渝北校区敬业楼行政法学院会议室举行。行政法学院杨天江副教授担任主持人,民商法学院黄家镇副教授、行政法学院王恒副教授、蔡乐钊讲师、邬蕾讲师、经济法学院江帆教授、西南政法大学高等研究院王烈琦研究员,宜春学院林国荣研究员受邀参与了此次讲座。

讲座开始之前,杨天江副教授细致介绍了主讲人白钢研究员的教育经历、研究领域及其特有的语言天赋和贡献,并对到场的嘉宾、老师和同学们表示了欢迎。

接着白钢研究员针对本次讲座主题进行了说明:传统的史诗比较通常在希腊和印度、希腊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进行,这似乎有一种希腊中心主义的色彩。故而本次讲座论述的是在希腊、印度、美索不达米亚的史诗之间存在共同的主题关联,并不以希腊为中心。讲座将分别从四组典型的史诗情节揭示了希腊、印度、美索不达米亚史诗传统的主题学关联。

白钢研究员

主讲内容概要

第一部分:被人间英雄伤害的女神向父母哭诉:《伊利亚特》与《吉尔伽美什》的共有主题

在《吉尔伽美什》中,完成斩妖除魔之后的英雄吉尔伽美什容光焕发,引起了女神伊士塔尔的爱慕。女神向英雄吉尓伽美什示爱,被吉尓伽美什以尖刻的语言拒绝后,上天向父亲阿努与母亲安图哭诉。父亲阿努试图调和其愤怒,而女神坚持要求降下天牛惩罚吉尔伽美什与其好友恩基杜。被人间英雄伤害的女神向父母哭诉这一主题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也有多处体现:《伊利亚特》第五书中,爱神阿弗洛狄忒为救儿子埃涅阿斯被希腊联军英雄狄奥美德斯(Diomedes)用矛刺伤而流血,她狼狈逃回神界,向母亲狄欧娜(Dione)哭诉遭遇,被母亲劝慰后,父亲宙斯则以婚姻爱情而非战争才是她该管的事为由将此轻轻带过。

这段文本与《吉尔伽美什》不但在主题结构上相似,特别是作为阿弗洛狄忒母亲出现的狄欧娜,没有出现在史诗其它章节和史诗之外的希腊传说中。“狄欧娜”一词(希腊语)是“宙斯”一词的阴性形式,正如《吉尔伽美什》中“安图”一词(古巴比伦语)是“阿努”的阴性形式,这是整个《吉尔伽美什》对荷马史诗最清晰的影响痕迹之一。探究《伊利亚特》中为什么会用父亲“宙斯”一词的阴性形式“狄欧娜”作为母亲的名字,最好的解释就是这部分的情节源自《吉尔伽美什》。

另一处体现是:《伊利亚特》第二十一书中有关阿尔忒弥斯(Artemis)被天后赫拉羞辱殴打后,跑到父亲宙斯处哭诉,宙斯笑着将其抚慰的描写,是《吉尔伽美什》中伊士塔尔向父神哭诉情节的另一演化版本。在荷马史诗的文本中,被伤害的女神扑倒在聆听者膝上哭诉的细节——阿弗洛狄忒在狄欧娜膝上与阿尔忒弥斯在宙斯膝上,这两段文字是高度类似的,透露出这两段文字间的借鉴—关联,同时又与《伊利亚特》第一书中阿克琉斯的母亲忒提斯抱住宙斯膝盖请求他让特洛伊人在战场上得胜,以惩罚阿伽门农对阿克琉斯的侮辱的情节相呼应。受伤害的女神寻找父神哭诉与女神抱住主神膝盖请求这两个主题,在荷马史诗中被有机的结合在一起。

第二部分:最强大的英雄因被统帅所羞辱而展开对其报复:《伊利亚特》与《摩诃婆罗多》的共有主题

最强大的英雄因被统帅所羞辱而展开对其报复其实是希腊史诗《伊利亚特》中的最主要的线索,这个故事情节为大众所熟知。因为涉及到荣誉,作为大军统帅的阿伽门农与希腊盟军中武力值最强的阿喀琉斯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而对于史诗《摩诃婆罗多》,了解的人却不多,其篇幅巨大,甚至比《伊利亚特》与《奥德赛》的总和大四倍。其中涉及到一段关于正法的文字,徐梵澄教授译作“能持者谓法,众生法所持,起执系者法,是为决定义”。即:“正法守护人民,由于护持的作用才被称作正法。因而,结论是具有护持作用者方为正法”。这段论述正法本质的文字,出自印度大史诗《摩诃婆罗多》之《迦尔纳篇》中黑天(Krishna)对阿周那(Arjuna)的教诲。

黑天对阿周那的教诲伴随着一段极富戏剧性的冲突:阿周那与黑天离开战场,探望被迦尔纳所伤的坚战。坚战误以为迦尔纳已被二人所杀,非常兴奋,道出了长久以来对迦尔纳的恐惧与忧虑。两人告诉坚战还未与迦尔纳决战,于是坚战陷入极大的失落,进而迁怒于阿周那,并赌气说出让他将甘狄拔神弓交给黑天的话。但是这触犯了阿周那“谁要敢对我说,‘把甘狄拔神弓交给他人’,我就砍下他的脑袋”的誓言。于是阿周那几乎要拔剑杀了坚战,黑天则劝阻阿周那,并向阿周那解释为什么不能这么去做。

黑天指出,阿周那囿于自己的誓言而试图杀害兄长的行为,在于其不理解正法的真实含义,进而指出,在某些情况下,不宜说真话而该说谎,“此时,谎言变成真实,真实变成谎言”。黑天提出,应从众生利益出发对正法加以界定,于是引出上文提到的这个诗偈。正法(dharma)一词所包含的词根“dhar”,其基本含义是执持和支撑(有拿着、执有、持有,进而发展出支撑、展开之意),在这一偈子中,这种词源学的意味被充分加以凸显,将正法表述为一种执持的行为,一种被人持有而支撑着世界的特定原则,一种由特定的原则所支撑展开的世界秩序。因而,在特定情境下说真话会造成伤害,而说谎能护持保全众生,则应该选择说谎,立下虚假的誓言就是可以的。黑天教阿周那以尖利不敬的话语攻击坚战,以达到让其“虽生犹死”的效果,这样既未违背誓言,又避免了弑兄。最后,在黑天的开解劝慰下,坚战与阿周那尽释前嫌。这也是大史诗在阿周那与迦尔纳进行生死决战一幕到来前,某种浓墨重彩的铺陈渲染。

黑天劝阻阿周那并避免了险些发生的杀戮与《伊利亚特》中阿喀琉斯被阿伽门农所激怒、正欲拔剑将其斩杀时被赫拉与雅典娜所阻止的情节构成了一种极惊人的对应关系。《伊利亚特》中,阿喀琉斯已经要拔剑,然后被雅典娜抓住了头发,虽然阿克琉斯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女神的规劝,放弃了直接杀死阿伽门农的打算,但是被允许其用自己的方式去抱复。这种最伟大的人间英雄被统帅所羞辱,暴怒的英雄几乎要杀死统帅,幸而被神圣者劝阻,但被允许以自己的方式对统帅进行报复的情节,很可能是一种古老的印欧诗歌—神话主题在印度与希腊史诗传统中的承继与发展。这一主题在印度史诗中发展为对于正法本质与真妄之别的深刻思辨,在希腊传统中,则演化出以阿克琉斯的神性愤怒为核心的史诗情节主线。

第三部分:具有超凡力量的人间英雄被国王所派出的妓女所诱惑,离开所居之地前往城市:《吉尔伽美什》与《摩诃婆罗多》的共有主题

在《吉尔伽美什》的第一块泥板中,记载了吉尔伽美什和其最重要的朋友恩基杜相识的过程。诸贵族向神呼吁,降下一个与吉尔伽美什同样强大的对手,诸神便创造出与吉尔伽美什同样强大、半人半兽的恩基杜作为平衡。恩基杜出现于荒野之中,吉尔伽美什知道后遂命令猎人带着神妓沙姆哈特前往荒野中诱惑恩基杜。沙姆哈特利用女性的魅力激发起了恩基杜的欲望,并与其发生性关系。六天七夜之后,恩基杜因沾染人气,并听取沙姆哈特的建议,不再与野兽共生,决定前往乌鲁克城。恩基杜由荒野转向城市,与吉尔伽美什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恩基杜与吉尔伽美什经过生死搏斗、不分胜败之后,惺惺相惜,成为生死之交的故事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史诗的传统,进而是在整个地中海文明区的传统当中关于友谊的最古老、最深刻的论述之一。其不但触及了友谊,还触及了友谊的政治性。人间王者吉尔伽美什与原本在城邦之外半人半兽的恩基杜的友谊是一个政治共同体对于外来者的摄入与交流。这个过程中伴随着狡黠的政治技巧,用象征城邦生活和文明的神妓把外来者引入到城邦。也有激烈的冲突和斗争,如吉尔伽美什与恩基杜像两头公牛一样进行搏斗。还进一步借着友谊的主题讨论了人的由死性和命运的无常残酷,人和超自然力的冲突以及在洞察由死之力后友谊的深度。

如第一部分所述,吉尔伽美什拒绝了伊士塔尔的求爱,伊士塔尔请求安努降下天牛以示惩罚。但天牛降下凡间后祸乱人间,于是被吉尔伽美什与恩基杜斩杀。此事惹怒众神,众神认为两人中必须有一人死亡,这个两名伟大英雄中必须死一个的情节与《荷马史诗》中相同。最后恩基杜死亡,吉尔伽美什存活。吉尔伽美什在鼓励恩基杜与其一起去斩妖除魔时曾说过“世人总有一死,只有神才能永生”,尽管生死亡每天都在发生,但只有与其一样强大的恩基度的死才能让吉尔伽美什意识到人终有一死。《吉尔伽美什》不但讨论了人的东西,而且超越了一般意义上对于人的讨论,已经很接近于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有关主观辩证法的内涵。《吉尔伽美什》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在这个主题上的论述。

在《摩诃婆罗多》的《森林篇》中有一个传说:有一位鹿角仙人自幼在修净林中生活,从未见过女人。昂家国国主因为遭到旱灾,于是遵循某位智者的建议,需要请来鹿角仙人为国土降雨。国王招来一个精通一切的妓女,扮作修行人前往修净林接近鹿角仙人,以女性魅力对其进行百般诱惑,在其神不守舍的时候含情脉脉的离去。鹿角仙人被爱欲所驱使,跟着该女子离开修净林到达昂家王的国土。在其被引入内宫之后,天降大雨。昂家王将公主许配给鹿角仙人,鹿角仙人在生子之后又回到父亲所在的森林继续修行。这个传说影响是很巨大的,在佛教的典籍之中常有记述,只是内容上有所差异:主角还是鹿角仙人,但是因为梵行精进,威力巨大,引发了诸神之王帝释天的忧虑,帝释天派天女去诱惑鹿角仙人,破坏其梵行。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xilazx.com/xlzz/8721.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