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人知道龙应台,大多是从书店总放在醒目位置的《亲爱的安德烈》开始的。
作为华人世界最有影响的一支笔,龙应台最初文风犀利、尖锐,那部著名的《野火集》,其锋利的文笔让大众最初误以为出自男作家之手。
龙应台
生于高雄大寮乡眷村,当代作家、曾担任中国台湾地区文化部门负责人。余光中称其为“龙卷风”。其“人生三书”系列作品再版多次,每版销量均过百万,是华语文坛不倒的常青树。
部分代表作品
与早期针砭时弊的形象相比,多年以后,龙应台更加被人所熟知的,是其作为母亲、女儿的身份,和带着温柔、慈悲的笔触写下的失语世界与漫漫时光。
《亲爱的安德烈》中作为母亲身份的冷静思考——
“人生其实就像一条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伴而行,欢乐的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拥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可以愈走愈孤独。”
《目送》中作为女儿对父母年老的悲痛与不舍——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以有情眼光观察社会、反思自己,龙应台的文字像一面镜子,她写的每一个“我”,都是我们自己。
《天长地久》
65岁的龙应台,因为母亲应美君身患阿兹海默症,回到母亲身边悉心照料。
面对无法正常语言沟通的母亲,龙应台以书信的方式,向母亲倾诉了自己的情感。收信人虽然近在咫尺,而写信人的情感,何止是一行行文字就能轻易承载的。
这些信件书写的过程,构成了这本《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
给美君的信
文丨龙应台
不再是匆匆来,匆匆一瞥,匆匆走;不再是虚晃一招的“妈你好吗?”然后就坐到一旁低头看手机;不再是一个月打一两次浅浅的照面;真正两脚着地,留在你身边,我才认识了九十三岁的你,失智的你。
我无法让你重生力气走路,无法让你突然开口跟我说话,无法判知当我说“我很爱你妈妈”时你是否听懂,但是我发现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只有留在你身边时才做得到。
因为在你身旁,我可以用棉花擦拭你积了粘液的眼角,可以用可可脂按摩你布满黑斑的手臂,可以掀开你的内衣检查为什么你一直抓痒,可以挑选合适的剪刀去修剪那石灰般的老人脚趾甲,可以发现让你听什么音乐能使你露出开心的神情。
我可以用轮椅推着你上菜市场;我会注意到,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野姜花和绿柠檬的气味相混、虱目鱼和新切鸡肉的腥气激荡、买内衣束裤的女人透过喇叭发出的热切呼唤声,都使你侧耳倾听。
我可以让你坐在我书桌旁的沙发上,埋头写稿时,你就在我的视线内,如同安德烈和飞力普小时候,我把他们放在书桌旁视线之内一样。打计算机太久而肩颈僵硬时,就拿着笔记本到沙发跟你挤一起,让你的身体靠着我的身体。
因为留在你身旁,我终于第一次得知,你完全感受得到我的温暖和情感汩汩地流向你。
我们是在山河破碎的时代里出生的一代,可是让我们从满目荒凉、一地碎片里站起来,抬头挺胸、志气满怀走出去的人,却不是我们,而是美君你,和那一生艰辛奋斗的你的同代人。
现在你们成了步履蹒跚、眼神暗淡、不言不语的人了,我们可以给你们什么呢?
我们能够给的,多半是比你们破碎时代好一百倍的房子、车子、吃不完的食物、丢不完的衣服,哦,或许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外佣和看护。但是,为什么我们仍然觉得那么不安呢?
那时因为我们每一个在假装正常过日子的中年儿女其实都知道,我们所给的这一切,恰恰是你们最不在乎的,而你们真正在乎和渴望的,却又是我们最难给出的。
我们有千万个原因蹉跎,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不给,一直到你们突然转身,无语离去,我们就带着那不知怎么诉说的心灵深处,一直到你们突然转身,无语离去,我们就带着那不知怎么诉说的心灵深处的悔歉和疼痛,默默走到自己的最后。
你们走后,轮到的就是我们。
在木棉道上行禅时,我对自己说,不要骗自己了。此生唯一能给的,只有陪伴。而且,就在当下,因为,人走,茶凉,缘灭,生命从不等候。
——节选自《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是继《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和《目送》之后,新一部对上一代充满“温情与敬意”的生命之书。
作为近十年唯一一部从未发表过的全新文集,该书讲述了龙应台母亲美君的一生,及龙应台陪伴母亲美君的生命感悟,是她所有作品“最用心也最特别的一部”。
从早年对时局的针砭时弊到后来对“生命课题”的探讨,龙应台深入人心的文字一直在这里,等你在何日何时,停驻翻阅。
《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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